公孙弘的故事散见于《西京杂记》各卷中,主要见于卷二的《公孙弘粟饭布被》、本卷的《三馆待宾》和卷五的《邹长倩赠遗有道》。
《公孙弘粟饭布被》中的公孙弘布衣起家,官至丞相后,故友高贺前来投奔,公孙弘招待高贺吃糙米饭、盖布被。高贺不乐意了:糙米饭、布被我自己也有啊,你升官发财了怎么还招待我这些呢?于是,他四处对别人说:公孙弘里面穿的是华贵的衣衫,却在外面罩上粗布衣服;躲在家里排着五口大鼎吃香喝辣的,在外面却只放着一道菜。这些话流传开来后,导致朝廷怀疑公孙弘虚伪。《三馆待宾》中,公孙弘开东 閤 造三所宾馆以招揽天下之才,他自己生活节俭,却将所得俸禄都用来奉养这些贤能之士。
这两条故事中,公孙弘的形象似乎有所不同。在《西京杂记》的作者之争中,也有人认为公孙弘的故事前后矛盾,以此证明该书非某人所作。但是,这能证明公孙弘的形象矛盾或者证明公孙弘确实是两面人吗?
公孙弘也许个性复杂、不讨喜。据称公孙弘心机深厚,为人心胸狭窄,《史记》其传曰:“弘为人恢奇多闻,常称以为人主病不广大,人臣病不节俭。”“弘为人意忌,外宽内深。”也记录了汲黯对公孙弘的评价:“弘位在三公,奉禄甚多,然为布被,此诈也。”
《史记》和《汉书》的公孙弘传中并无高贺其人其言,所以高贺究竟何人似乎无法确定,但仅从本书卷二的叙事来看,也不能自然得出公孙弘表里不一的结论。高贺投奔公孙弘,有理由认为他是想借公孙弘高升之机为自己谋点什么,结果却发现公孙弘生活节俭,吃穿并不奢侈。高贺没捞到好处,失望之余造点谣言给公孙弘添堵也在情理之中。但是,那些话只是出自高贺之口,并无确凿证据,当然不能肯定就是事实。汲黯的评价亦未必公允,俸禄高而生活节俭并非难以理解。而本卷叙说的公孙弘开馆招贤士,自己生活俭省却将俸禄皆用来奉养宾客,与《汉书》其传颇为一致:“(弘至宰相封侯)于是起客馆,开东阁以延贤人,与参谋议。弘身食一肉,脱粟饭。故人宾客仰衣食,奉禄皆以给之,家无所余。”
所以,《西京杂记》中公孙弘的形象并非前后矛盾,公孙弘的节俭应真实可信。